有贪权的,有短视的,就少有如她这般清醒的。在该教导儿子时严厉,却又一点不拿小皇帝当孩子。
哪怕从年龄看,方伯晏的确还是个少年,但他更是圣人。这其中的度,太后拿捏得非常准。
方伯晏听闻岱和舒宜说了几句马事,便说要去马场看看他们带来的马匹,边跑马边谈。
走出太后的兴庆宫,方伯晏神色敛起,无喜无怒,竟有几分高深莫测。直到到了空无一人的马场,跑起马来,他神色才重又松动。
“好久没和师父骑马了!”方伯晏笑道。
“陛下朝事虽忙,马术并未落下。”闻岱沉稳一拱手,赞道。
方伯晏露出些少年心性,气哼哼道:“我难得学学骑射,那群老学究便如丧考妣,又是说我千金之子坐不垂堂,又是说我贵为天子,不该学这些粗鲁无文的低劣行径,闹得我还以为我是泥捏出的娃娃,水一浇便化!非要把我教得只会耍嘴皮子就好了,也不知要一个软蛋圣人供着有甚么用。”
许是因着先帝的缘故,方伯晏对软弱胆怯的治国风格颇为不屑。
“你听他们的做甚?他们还说我一介女流,在边关张牙舞爪上蹿下跳,有失妇道呢,”舒宜道,“这群酸儒,就是自己做不成事情,也看不得别人做事,能编出十万个理由来说你的不好。可我告诉你,只要是人做事,就没有挑不出的错处。有人愿承担,愿牺牲,原是可敬的,他们倒好,苍蝇一样嘤嘤嗡嗡围在一边烦人。他们因着一事无成,倒是没错,可是有用么?到了真危难的时候,也只好无事袖手谈心性,临危一死报君王了。有个屁用!”
她被这群酸儒烦透了,说话不免尖刻,方伯晏当即哈哈笑起来。
闻岱不发一言,只微笑看着他们,摇摇头。
“师父,表姐说得不对么?”方伯晏讶道。
“对,也不对,”闻岱从容拨马,“这群人是没用,但骂几声出气只能让朝上两派更泾渭分明。要做成事,还是将各方都调动起来好些。长远来看,陛下也不能总不用他们,若真成了两党如水火的局面,于国无益。”
舒宜默然。目前无论是越国公,还是太后,都在冷处理,除了正事颇多无暇分身,大抵也有类似的考虑。再说直白一点,既然越国公府一系已经得了实打实的便宜,就不好连话都不让别人说。
这些话有没有道理是其次,若是越国公府这边过于重视,一是显得心虚,二是两边当真争斗起来,反会误了大事。
“那师父你怎么看?”方伯晏问。
“北方诸城镇收回,朔方也事多,正是缺人的时候,”闻岱道,“陛下不妨选些得力的人,也是助力。”
闻岱的方法,便是把蛋糕做大。他的格局更大些,不纠结于朝堂上那些嘴仗,而是尽可能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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