京兆尹最后亲自来了。
此任京兆尹名张晁,是越国公一个门生故吏的族兄,早年刚从国子监结业时,还曾在越国公府上借住过。
他们所在的永康坊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集聚的地方,却也住了不少低阶官吏和恩荫官,还有些家族兴旺的百姓,平日里从来井井有条。天子脚下,今天会昌侯府门前闹得这样不可开交,再不来,他这官帽就戴不稳了。
京兆尹张晁一来,首先便是驱散围观人群,镇压乱象。
舒宜识趣,当即示意管家约束下人,又命会昌侯府的下人将待客用的正厅打扫整洁,上前与张晁见礼。
此地虽也有男女之防一说,但实际执行毫不严苛,只在重要场合分开站便是,连屏风都不必有,是以舒宜直接上前,落落大方地问候,韦秉礼都晚了她一步。
张晁客气拱手:“夫人,侯爷。”
“张京兆,今天实在是……”韦秉礼正要为自己府中申辩一下冤屈,就被舒宜不容置疑地打断了。
舒宜对府门示意:“张公,是我们的过错,扰得您也被劳动,不嫌弃的话,还请过府一叙。”
张晁仿若未觉他们之间的暗流涌动,颔首道:“甚好。”
韦秉礼从昨天到今天,几次震惊——从来百依百顺的妻子竟然屡次违逆他的意思,还开始自作主张了。可他正待抬起自己的男性威严,教训一下妻子,张晁便轻飘飘瞟了他一眼:“光天化日,你还要当着本官的面殴打妻子,搅乱市井吗?”
“这……”韦秉礼惶恐道,“晚生只是……”
不等他说完,舒宜已经笑吟吟引着张晁进去了,韦秉礼只得跟上。
进了厅堂,韦秉礼好不容易从自己不学无术的肚子里扣出点词来,颠三倒四地解释了一番自己与舒氏之间的婚姻纠葛,又说那伙闹事贼人实在可恶,该关到京兆大牢去。
舒宜坦荡道:“真是给京兆添麻烦了,他们倒不是贼人,是国公府的奴婢。只是家人刚知晓我这十年的境遇,一时激愤,派来为我讨说法的罢了。”
“你!你不要胡搅蛮缠,”韦秉礼瞪眼,“难道京兆还管不住闹事的人了?”
“侯爷哪里话,”舒宜笑得亲切,一看韦秉礼就是不读律法的人,接下来的事情更好办了,“我越国公府一向遵纪守法,敢问京兆,要交多少罚金?”
“那伙人难道不管了吗?”
“那是我家府上奴婢,犯错自有我来处置,京兆这边,越国公府担责。《大桓律》明明白白写着,贵族犯法有‘八议’,交金免罚,你对《大桓律》不满?”舒宜轻言细语。
万恶的贵族,就是这么任性。
韦秉礼就是再不学无术,总算记得《大桓律》是高祖亲自定下的,压下反驳的欲望,焦灼地想着该如何分辨。
其实她还隐去一些没说,如今律法,奴婢是主人私产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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